【鸣佐】和解
文/爻戦
友情提醒：鸣佐出场在比较靠后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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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佐助正穿行在茂密的树林中向着西南方向的土之国而去，昨天自己在火影室接下任务时鸣人一脸遗憾的说着佐助你这次居然要跑到遥远的土之国去啊明明刚刚从水之国回来没多久，语气里尽数表达了关切的心情只是在徒然上扬的末音里佐助听出了一层欲求不满的遗憾，并不是意淫，佐助确定自己是真切的听到了。直接无视了鸣人“善意”的关怀，佐助甩下一句我走了就转身走出了火影室，等快到木叶村大门的时候听到身后快速接近的奔跑声，回头就看见鸣人的影分身站定在了自己面前，佐助在等他开口。“呃，至少让我送到你门口吧……”佐助想翻白眼，自己不就是去执行个任务嘛至于这样吗。“那个笨蛋……”佐助灵巧的一踏树枝，越过了木叶的边境。“阿嚏——”远在火影室的鸣人连打了两个喷嚏，“是哪个混蛋……”不料最后一个字还没有说出来又紧接着打了一个喷嚏，鸣人想自己难道是感冒了？
忍者界大战后，各大村子都受到了很大的损害，一时间都偃旗息鼓，忙于恢复战力。鸣人当上火影已有半年多，木叶的重建正在有序进行中，佐助依言留在木叶成为了只隶属于火影一人的特殊部队，说是部队其实就只有一个人，多半会进行侦察和暗杀的任务。这次去往土之国正是听闻有人在使用禁忌之术，他要去确认这个禁术是否会造成大规模的影响以及是否会对木叶造成威胁。
土之国的气候变化很快，中午尚且热得流汗，一到太阳落山余温散尽瞬间就能感受到凉风阵阵，夜晚的温度则会定格在个位数上。佐助正循着线索穿梭在成片的山谷之中，一开始引起他注意的是看似捕猎动物的陷阱，实质上并没太大危险但可以成功困住敌人拖延时间，直到在某条溪水旁看到刻意被浇灭的篝火堆，他才确信确实追踪对了方向。沿着线索一路前行，把他带到了一处刚刚结束了一场惨烈战斗的战场，尸横遍野，血流如溪。眼下仍有三四个人
留下来清理战场，佐助开始寻思接下来要怎么办。
正在这当口，几声简短的惨叫穿透了整个寂静无声的战场，佐助连忙蹲下掩蔽，视线却未曾离开。刚才的四个人现在只剩下一个还好好地站在那里，其余三人已变成尸体和先前的尸体群汇合去了。“身手还算不错……”不速之客从一块岩石的阴影里走了出来。
念鬼回想着刚才身体本能地做出回避动作，手里剑堪堪在颈侧略过，却在看清了来人之后觉得那个人是故意放过自己的。来者身材匀称，黑色短发，眉眼狭长，忍者服上绣着暗色的三日月家纹，这正是当年土之国入侵邻国的战争中拼死抵抗的如月一族。“哼，想不到竟还有漏网之鱼，当年算你命大，不好好活着今日却偏要来自寻死路！”念鬼浑身散发出杀气，脸上露出凶残的表情，身后墨绿色的长发像忽然拥有了自主生命一般，在半空中张牙舞爪起来。
“灭族之仇！屠村之恨！今日我要让你饱尝这种滋味！”如月左手以手里剑佯攻，趁对方击落手里剑的间隙，一个箭步蹿至念鬼身前连刺两刀，但都被念鬼看似柔韧实则如钢铁般坚硬的头发一一挡下，见此招未成，如月连退三步，侧身从另一边展开攻击。两人僵持了十几个回合，依旧平分秋色。
“你说的就只是这种滋味啊……”念鬼皱了下眉头，“真难吃。”他的身形站定在原地，并未移动。他靠着伸缩自如进可攻退可守的头发和如月见招拆招竟也有慢慢缠斗的意思掠过心头，“我想尝尝更加美味的东西，比如，你的鲜血……”两根头发瞬间沿着还未撤走的如月左手顺势而上，直逼颈部。
如月将查克拉集中在左臂，念鬼的头发顿时被切割成碎发纷纷落了一地，“难道你忘了如月一族的秘技了吗？你当年不是看的很开心吗？”
当年强大的土之国率先挑起战争，庞大的忍者部队直接攻入了如月所在的垚之国，整个夜晚战火四起，火光冲天，竟把垚之国的夜空照得亮如白昼。一夜之间无数个忍者村被毁，所有人都被尽数屠杀，没留下一个活口。如月当时正在邻国执行任务，避开了这场灾难，但对他来说这却是另一场灾难的开始。等他悄悄潜回自己的村落时，看到的只是一幅活生生的人间地狱图。大火，黑烟，废墟，尸体，四处散落的残肢，破败的家纹，血，红色的土壤，弥漫的腥臭味。还有站在尸堆中贪婪、肆意翻看如月族禁术卷轴的敌人。他呆住了，甚至忘记了逃跑。
我还没有让你们看到一个可以令你们自豪的我
我还没有想好要怎么才能一个人活下去
我还有很多话没有说，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
妹妹要的生日礼物也一直没有买
父亲你说等我回来要教我新的忍术的
母亲你说等我回来要一起庆祝我升为上忍的
这一切，不，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都是他们的错！都是他们的错！都是他们的错！
都是……因为……我太弱了……
如果我没有去执行任务的话
也许我们会找到逃生的路
也许我们会死在一起
然后去地狱里大家一起相互嘲笑
“你眼瞎了吗，没看到从正面飞过来的苦无啊?”
“你有资格说我吗？你这个没有左腿的瘸子现在只能抬头仰望我了吧，哼哼，至少我还是全尸呢。”
活着的目的是什么
生存下来的意义是什么
千万人之中……为何偏偏选中了我……
敌人载满战利品光明正大的撤走，这里只剩下全村人的尸体和唯一活着的如月。
但他却连一滴眼泪都掉不下来。
从那一刻起他就开始走上了漆黑漫长、幽昧旷远、孤身一人的复仇之路。
念鬼忽然冒出一阵嘲讽的大笑，“禁术？你们那是什么垃圾禁术，杀掉敌人的同时竟然会以同样的方式反噬到自己身上，修炼到最高级的时候岂不是要把自己也一起拖下去陪给敌人陪葬？”
“不然为什么叫禁术？”
念鬼瞬间无言以对。他早就对如月一族的禁术耳闻已久，据传是高速度与高力量并存的神级体术，当年他站在如月一族的尸体堆上把关于这个禁术的所有卷轴看了个遍，回到村子后就开始偷偷练习了起来。果然如传言所说，练习不久后他就能明显感到体内的查克拉以平时两倍的速度在体内奔流。
真是捡到了一件宝贝啊。
不过后来也是因为这个禁术，差点让他早五年去阎王那里报道。事情发生在他掌握如月族禁术的不久后，他们小队正巧迎来了暗杀邻国大名的任务。成功潜入府邸干掉所有的守卫之后，他玩心忽起，割掉了大名的舌头省得叫喊声引来更多的守卫，其实对方根本连忍者都不是，念鬼却突然想试试禁术的威力。他调动了体内一半的查克拉发动了如月族的禁术，对着全身满是破绽的大名挥下了如雨点般的拳头，最后一击直接蓄力打穿了他的心脏。“哼哼、哼哼哈哈哈哈……”安静的房间里盘旋着他低沉却疯狂的笑声。没有任何预兆的，他突然径直倒了下去，趴在了刚死去不久的大名旁边，诡异地笑声戛然而止。小队的其他人顿时一脸见鬼了的表情。
念鬼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已经躺在了村子里中央病院的病床上，后来陆陆续续听队友说了大概，他倒下后被小队的其他人拎了回来，但身上多处软组织严重受伤，心脏附近也直接收到重创，在床上已经昏睡了四天后总算醒了过来。之后他在医院里躺了半个月才算完全康复，这半个月也让他想通了这种伤人伤己的禁术还是不要练了，指不定哪天自己就把自己给杀了。从那之后他就再没用过这个禁术，但任务中的把柄却成为了小队间的笑话一直被念了好久。
“明明就是唾弃的要死的忍术你今天却不得不像一个毫无抵抗力的虫子一样死在这个禁术之下，是不是很屈辱啊？是不是很不甘心啊？”如月单手结起禁术的印，“我觉得啊，这个结局再适合你不过了。”
念鬼只看见如月先前站立的地面产生了一条裂缝，耳边就已随即传来了一股劲风。他的眼睛已经跟不上如月的动作，看到的只是如月的残影。念鬼毫无防备地被如月一脚踢飞出去，后背连撞三块巨石后才停下来，然而他还未起身，如月已逼至跟前，夺命的苦无已近在咫尺！
这下糟了！
一阵血腥味弥漫开来，避开致命一击的念鬼用小半个左臂换来了这一线生的希望。意外失手，如月也不在乎，接着道：“也好，干脆慢慢凌迟好了，族里那么多人，一人一刀也就够了。”
念鬼用岩隐村的秘术暂时让左臂失去知觉并止住了血，但是不尽快处理的话这下可真的危险了。难道老子今天真的就要败在这个毛头小子手下了吗，等等，这么说如月也……念鬼盯着如月的表情凝神屏息，生怕错过了什么。笑容爬上念鬼的嘴角，果然是这样！如月虽然表情上没有什么变化，但额头边有冷汗滴落。自己断手的痛感同样反噬到了如月的身上，哼哼，果然是个垃圾禁术啊。
如月的情况确实如念鬼推测的那样好不到哪里去，关于这个禁术其实有一个降低反噬效果的方法，之前如月问及父亲的时候，父亲只说这个禁术太过危险，你还是不要想了。没想到之后全族人一夜之间被灭，这个传说中的方法也就此失传。所以这个禁术其实是卷轴上记载的内容再加上如月一族代代口传的秘技，拼合起来才是一个真正完整的忍术。最初如月一族为了禁术的安全性着想，拆分了这个忍术，先辈们大概也未曾料到如月族的末裔竟会像个外人一样无法习得这个完整的忍术。而残缺忍术的末路，不言而喻。
但转念一想念鬼还是觉得自己处于相当的劣势，对方的招数既不是忍术也不是幻术，就只是单单的超高速体术，能对上体术的那也只有体术了。念鬼一脸没有办法了的认命表情，右手开始结起被自己唾弃多年的如月一族禁术的印。
“你不是，很瞧不起这个忍术吗？”如月特意在瞧不起三个字上加重了语气，“现在却又要用它，你为什么现在又要用它了呢？”
明知故问！念鬼哼了一声，“我现在就让你立刻闭嘴！”他发动山岚之术，整个范围内的岩石顿时一齐砸向如月，趁着如月在半空中回避巨石的时候，他脚尖一点，瞬间窜至如月身后，头发如利刃般直刺如月，如月回身右手往后一横，切断了来势汹汹的头发，但立刻又有两股头发死死拉扯住右臂，另外几股头发兵分几路将他的左手和双脚死死捆住，现在如月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姿势。念鬼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脸上混杂着狰狞和兴奋的表情，仿佛在说自己才是最后的胜利者。“要杀我，你还早一百年！”右手一挥而下，一把捅穿如月胸口。如月的身体瘫软下来，最后竟变成了细小的碎片。
这是……镜花水月！
妈的，中了幻术！
“开心吗？这个余兴节目还满意吗？能满足你虚妄的优越感吗？”如月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山谷中。
念鬼不禁冷汗涔涔，这种被敌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恐惧感，已经爆发在他心中。正欲冲出乱石堆重新摆阵，如月猛烈的攻击已至眼前。两方都使用着禁术，实力间不相上下，总能躲过对方致命的一击，却也避免不了周身多出来的深浅不一的伤口。来来回回竟也又相持了十来个回合。连佐助这种级别的忍者都要仔细盯着他们俩的每一个动作，不然很有可能就错过了某一个决定性的瞬间。这种战斗通常胜负只在一瞬，生死只在方寸。
月亮慢慢升起，两个人的呼吸都明显混乱了，更浓重的血腥味从他们身上传来。“这个禁术也不过如此！你也不过如此！”念鬼眼神轻蔑，身体却站得有些勉强，“我说了，想杀我你还早一百年。”
“何必多言？来杀我试试？”
“哼，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鬼罢了，别以为能爬到老子头上！”深知体术上占劣势的念鬼以忍术展开攻击，地面的土壤和石块形成一股巨大的泥石流向如月奔涌而去。如月同样发动泥石流形成对击之势，只可惜还是念鬼占了上风，没被阻挡下来的泥石流朝着如月而来。他在瞬间被淹没。一时间没了动静。
“哼，能死在我手上是你的荣幸，哭着找你的族人去忏悔自己的无能和弱小吧！”念鬼一屁股坐到地上，长嘘一口气，“真是累死我了……”
如月淹没在无尽的黑暗中，呼吸困难让他觉得自己的意识已经脱离了身体。他昏迷过去。恍惚中看见父母的影子，妹妹调皮的笑容，族人的脸庞，他们朝着他做出同一个姿势——每个人都向他伸出手，在邀请他，在等着他。……啊，我会来的，但不是现在。走马灯般的画面在他眼前一幅幅闪过，倒在血泊中的敌人、自己包扎伤口的夜晚、永远都是孤身一人的自己走在无尽的黑暗中。他失去了所有，所以开始复仇，亦因为复仇，他仍旧一无所有。如月缓缓睁开眼，反手从忍者包里摸出了两张引爆符。什么都没有的他，唯有处处以命相赌，才能绝处逢生。
念鬼见如月竟用引爆符把自己从泥浆里面炸了出来，瞬间从地上站起来，一脸见了鬼的表情，“你！竟然没死？！”
“死？我是已经死了，我早就死了，在那一天你们杀光所有族人的时候我就已经和他们一起死了！所以，你明白吗，现在你眼前的我是不会死的。”如月嘴角露出阴森的笑，竟看得念鬼心底一颤。
如月再度向念鬼发起攻势，顿时砂石四起。念鬼身形晃荡，勉强闪避，在接连挡下五六次猛攻后终于露出一瞬的破绽，而如月没有看漏，眼疾手快地一把攥住念鬼的头发把他往对面的山崖处扔去，紧接着自己也跟着跳起来，在空中给了念鬼一拳完美地重击，“可别小看一个复仇者的决心——！”
对面的山崖顿时凹陷出一个大坑，念鬼觉得浑身都痛得要散架了。
夜晚的风夹杂着寒冷吹过山谷间，月色无声洒落大地，就好像它也在安静地等待着。如月调动起全身的查克拉，周围的石块在高速流动的查克拉中碎裂成齑粉。就连和他有段距离的佐助都明显感到了这股强大且危险的查克拉，在寒冷的空气中躁动不安。
如月右手覆上忍者服上暗色的三日月家徽，神情肃穆。
如月左卫门在此展现如月族的忍术奥义，以家徽起誓，今日必手刃仇敌，为族人报仇雪恨。
这条路太漫长，我已经走得太久了
前方一片黑暗，唯有孤独无处不在
族人的支撑、家庭的温情、同伴的鼓励
就像是上辈子的事情
温暖而遥远，无法触及的梦境
深陷在山崖里的念鬼自然也察觉到了这股异样的查克拉，但他已经无法阻挡如月复仇的脚步了。之前的禁术已经把他的身体使用到了极限，面对站在那里的如月，他终于感到了来自死亡的恐惧。
如月左脚轻踏，地面顿时出现了一个大坑，瞬间就来到念鬼的面前。念鬼此时已是强弩之末，在究极的忍术奥义前根本毫无还手之力，全身破绽百出。如月右手连续两拳直击念鬼胸口，对方肋骨折断声清晰可闻，“这是父母的份，”同时左手以一记直拳直冲念鬼脸颊，“这是妹妹的份”……这么多条人命，我要你一个一个的还。
复仇
这是对自己仍旧活着的一种诅咒
是对那一天无能为力的自己的一种嘲讽
复仇的对象，是懦弱无力的自己
“53—54—55……”就算是如月的身体也无法承受禁术带来的强大冲击，他的嘴角流下汩汩鲜血，双手疼痛到近乎麻木。可他毫不在意，丝毫没有减缓攻击的速度。寂静地山谷间回荡着接连不断的巨大撞击声。
在鲜血的深渊里沉溺
在尸堆的泥沼中爬行
谁来
救救我
念鬼又一次被如月重重地直接甩到岩石壁上，他垂直下落，让他想起最初学习跳跃时的失重感。连控制姿势的力气都不剩了，今天还真是不走运啊。他恍惚中不合时宜的想起如月的话:
『你今天却不得不像一个毫无抵抗力的虫子一样死在这个禁术之下……』
开什么玩笑……
妈的开什么玩笑……
战场上已经一片狼藉，如月一瘸一拐地踩过坑坑洼洼的地面，走近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念鬼，“哼哼哼……”模糊低沉的笑声从他喉咙间发出，听上去却更像是低声呜咽的声音。“105个人，现在感觉如何啊……咳咳……”一大口鲜血从如月口中涌出。
念鬼的眼睛没有焦点的望着夜空，三日月安静地挂在空中，俯瞰大地。“我们……迟早会见面的……到时……杀了你……”
他感到一阵风，看到如月的身影翻转于夜空，竟与真正的三日月交相辉映，闪耀在夜空中。然后加速朝自己冲来，“这最后一拳，留给我自己——”。
巨大的响声伴随着地面的震颤一同向四周扩散开去，类似于山崩的隆隆声响层层叠叠传开到好远。在声源的中心，两个人都瘫在了地上。念鬼口吐鲜血，脖子呈九十度歪倒在地面上，彻底没了呼吸。如月的全身也以正常人难以摆出的姿势平躺在地上，气息似有若无，他用仅剩的左手艰难覆上胸口的家徽，“这仇，我如月左卫门报了。”
终于走到了尽头
这条漆黑漫长、幽昧旷远、孤身一人的复仇之路
用不了多久，他就将接受族人们的邀请与他们久别重逢。就像三日月终会落下，而太阳终会升起一样。
没想到能在这种地方看到失传已久的忍术，而这个忍术又恰恰是这次任务的目标，佐助觉得自己的运气有点好得没边。他在卷轴上记录下详细的内容后用封印术进行了封印。
一个彻头彻尾的复仇者，佐助想。和曾经的自己有些相似，走过同样的路，看过同样无光的黑夜，杀掉数不清相似的敌人，在雨夜回到相同的梦境，独自舔舐的伤口里和着鲜血与眼泪，心里翻滚着恨意的每一刻写轮眼都愈加鲜亮。这是他熟知的道路。只是自己在有意无意的情况下知道了很多事情，灭族的真相、宇智波的真相，又重遇秽土转生后的鼬，解开了多年的心结。自己才没有一路走到黑，而是停在了悬崖的边缘。
当然，鸣人功不可没，佐助在心底是承认这一点的。最初他们在医院的楼顶上大打出手，那时佐助觉得鸣人根本不可能和自己对等，后来，他成了叛忍，再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情。这个一直以来追逐着自己的吊车尾也总在每一次见面时有了长足的长进，渐渐站到了自己的对面，甚至是前面。这条路同行的人一开始很多，后来越来越少，最后当佐助回头的时候只有鸣人还站在那里。除了他，这条路已经空无一人。
而这一个人，却成为了自己最后的救赎者。在无边的黑暗中成为灯光、希望和方向。
鼬曾经问他，你的那双写轮眼，究竟能看到多远？
现在的自己看向过去，只能看见每天追着鼬满世界到处跑的自己。
现在的自己看往未来，只能看见每天追着自己满世界到处跑的鸣人。
在发动和解之印的第二天，他向过去的回忆，过去的自己，过去的一切提出了和解。
“情况就是这样，以上。报告完毕。”佐助把卷轴从忍者包里拿出来扔给了对面的鸣人。
“辛苦了。”鸣人接下卷轴，却又是一幅欲言又止的模样。“佐助……”
“我累了，先回去了。”
鸣人终究没有说些什么，眼看着佐助走出了火影室的大门。啊，果然还是应该说些什么啊，鸣人心里有点后悔，自己应该像那时一样至少说些什么才是。他指的那时，是在第四次忍界大战最末和解之印发动后的第二天。
鸣人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太阳光亮得有些刺眼，陌生的天花板，空气里消毒水的气味，他花了点时间弄明白自己是躺在了木叶中央病院的病床上，他转过头去看旁边另一张床上的人，宇智波佐助，自己一路追逐着的人现在正安静地躺在那里熟睡。他就在那里，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安心感在心底蔓延，鸣人恍惚间又睡了过去。
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太阳似乎已经染上了夕阳的颜色，光线从窗户漏进来映在白色的墙上，佐助半躺着，表情落在阴影里，看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鸣人爬起来，去拿床头的水杯，右手举到一半时才意识到手掌已经在昨天烟消云散，于是认命地换了左手，将水杯里面的水一饮而尽。复又躺下，左手枕在了脑后。
“总觉得已经过了很久了啊，再一次和你这样说话。”鸣人先打破了沉默。
佐助回神，看了他一眼，哼了一声表示肯定。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鼬之前问我，如果要我在木叶和你之间选择一个的话会怎么做，我说我既不会杀了你也不会让你破坏木叶，这下总算是守护了约定啊。”
佐助有些诧异，“他竟然会去找你？”
“嗯，是在兜发动大规模秽土转生后的事情，鼬说他曾经以为一个人就能搞定所有的事情，但后来还是失败了。所以这次利用秽土转生回来后决定选择另一条道路——相信自己的同伴。总觉得他是一个很伟大的忍者，头脑又聪明，又能明白别人心里的想法，天才说的大概就是这种人吧。”
佐助不可置否的在嘴角扯出一丝冷笑，“同伴？真是可笑。”
鸣人转头提高声音吼了回去，“所以说你真是无药可救，你这样下去早晚都会走上和宇智波斑相同的道路，一个人负担去一切，那样注定会失败。”
“少在那里说三道四，我和你走上不同的道路，你又能明白多少我的感受？”
“最初的时候，我们不都是一个人吗，孤独的滋味最清楚不过了吧。希望有人能在乎自己，希望有人能关心自己。啊，没错，我们确实走上了不同的道路，这一路走来我和很多人都建立了新的羁绊，他们走进我的世界，我不再是孤独一人。回忆被他们填得满满当当，伊鲁卡老师的拉面、好色仙人的棒冰、八尾大叔教给我控制尾兽的方法，这些都是难以替代的回忆。而你又能明白这些东西到什么程度？”
佐助想他回忆里还剩些什么，是残存的灭族之前的模糊记忆？是鼬给自己看的月读之夜？是自己第一次和鸣人在终焉之谷的一战？还是鹰、晓、宇智波斑？这是一条真相之路，却不是一条情感之路。他内心最后的动摇是留在了第一次的终焉之谷亦或是更久远的灭族之夜呢？一潭死水的状态维持的实在太久了。
“你太小看羁绊的力量了，佐助。”鸣人顿了顿接着道：“我很明白一个没有羁绊的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有多痛苦，小时候为了引起大家的注意还在火影岩上涂鸦，就算被人责骂也无所谓总比被所有人都漠视要好。之前每次都追不上你的时候总觉得是自己还不够强，压垮我的不是你的强大，而是我自己的无能。但每次却都能从同伴那里获得温暖和支撑，就算再困难也绝对不会放弃，因为给我力量的人就在身边。所以我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你斩断我们之间的羁绊。”
佐助沉默半响，“你为什么对我那么执着，就算不惜废了一条手臂也要阻止我？”
鸣人忽然坐起来转过身正视佐助的眼睛，表情竟然是一本正经，“佐助，我的心意你难道真的不明白吗？”
“你想说什么？”佐助觉得这个气氛太不正常了。
“这份和你的羁绊我想要一直保持下去，我想和你一起出任务，想和你一起并肩作战，想和你一起生活下去。你是我憧憬的对象，我喜欢你。”
“你在发什么神经。”
鸣人走到佐助床边，左手搭在佐助的肩膀上，以俯视的姿势看着佐助。“我是认真的。你一直想斩断和我的羁绊，不正是在意我最好的证明吗？”
佐助一听想你简直就是得寸进尺，“你以为我不敢承认吗？”还没等鸣人反应过来，他就一把拉下鸣人的领子，迅速吻在了鸣人的唇上。
鸣人只剩一脸完败的表情，心下暗想佐助这么些年怎么变得如此奔放了，难道是外面的世界太精彩了吗？
潦草的一吻匆匆结束，鸣人一边心花怒放一边还要控制好自己激动不已的心情，忽然间又像想起了什么，“说起来，这个并不是初吻？”
“……你给我闭嘴！”
鸣人就势爬到了佐助床的另一边，两腿随意的压在佐助的被褥上，后背靠着窗户。天色已暗，但两个人都没有去开灯，借着路灯的亮光和淡淡的月光隐约还能看清鸣人的侧脸，而佐助依旧落在了黑夜里。
“佐助，我一定会创造一个没有黑暗的未来给你看，所以你不必成为黑暗中的影子。”鸣人冲着佐助比了一个正义必胜的拳头。
“别天真了，有光的地方就会有影子。只要这世界还存在忍者体制，就不会拥有真正的和平。在黑暗中生存着的根、暗部、包括鼬绝不是个例。”以及那些有意或无意掩盖着的、埋葬在黑暗中数不清的真相。
“至少你不用待在那里。”
“哼，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会说话了？”
“有话直说，这是我的忍道啊。”
鸣人还是透着多年来一成不变的笑，湛蓝的眼睛里充满自信，虽然佐助看不真切，但听着熟识的语调倒也能凭借着依稀的记忆想象出对方的表情。
到底谁才是无可救药的笨蛋啊。
鸣人的声音又一次在黑暗中响起，“之后去装个义肢吧？有纲手婆婆在肯定没问题的。”
“不必。”佐助语气平淡，“留在过去吧。”
“这样不是很不方便吗，况且战斗时还容易形成死角。”
佐助哼了一声，就差没把后半句你以为我是你吗说了出来，想了想还是换了另外一句，“正因为失去了这只手臂才换来了今日的和平，这就是和平的代价。不止如此，这和平的背后还隐匿着更多的人、更多的鲜血、更多的生命，总觉得是踩在他们的尸体上才走到这里来的。”
一时间鸣人的思绪也跟着回忆起很多人，三代火影，自来也，长门，带土，这些和他的生命产生过羁绊的人，虽然都在战斗中死去了，但却把希望留给了仍然活着的人们。正如三代火影所说的那样，只要有树叶飞舞的地方，火就会燃烧，火的影子会照耀着村子。这是木叶亘古以来不变的意志。
所以和解吧，和过去的回忆，过去的自己，以及过去的一切。
复仇的长路走到这里也算到了尽头，这一路不管是非对错自己都坚强地走到了这里，对着未曾放弃未曾倒下的自己说一声谢谢，谢谢自己现在依然能够站在这里，依旧能够活着去看今后的世界。尽管这一路也付出了太多的代价，但毕竟能在最后找到以后生命的方向，也算是个不错的结果了。
这双眼睛是你给我的，所以我能看到的未来，想必你也一定看到吧。鼬。
黑暗中佐助轻笑出声，那是他暌违已久的笑容。鸣人诧异的望过来，“笑什么？”
“只是觉得自己运气还不错罢了。”
“喂等等，把话给我说清楚啊。”
佐助没理他，依旧笑意不减。
谢谢你，鸣人。
这一路还好还有你。
心中的那潭死水就好像汇入了大海一般，终是又看到了另一番广阔的天地。
全文完
念鬼、如月人设有参考
2016.05.03
